【走进梧州历史】《拾遗·记忆》:铸钱工场 得名钱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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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州有一条街道叫“钱鉴路”,钱鉴路北接苍梧县旺甫镇,南通万秀区龙船冲,往西经紫竹大桥和桂江二桥可通往富民片区,是一条市郊相接的重要干道。据历史专家解释,钱鉴路路名的由来与古代铸钱有着密切关联。
钱鉴路,属梧州市万秀区管辖,1951年辟路,1978年定名,是梧贺公路的一部分。钱鉴路有一个公园,叫钱鉴公园,在公园入口处,有两组大小不一的铜钱雕塑。据了解,这一重要的景观标志元素,取之于从梧州出土的宋代铜钱。而钱鉴路的命名,其实就是源于此路的某处曾是距今已有900多年历史的北宋铸钱作坊——元丰钱监。
梧州元丰钱监是宋朝江南六大钱监之一。根据史料和考古研究成果,专家推断,梧州元丰钱监开铸于宋代熙宁四年(1071年),停铸大概于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年),铸钱时间约90年。当年,元丰钱监“岁铸十八万缗”,居于舒州同安、宁州神泉、鄂州宝泉三钱监之上。那么,规模如此之大的一个钱监,为何会设立于梧州呢?
梧州地处三江水口,水路运输极为方便,向西可通云南,向东可达广东各地,向南可由北流河进入南流江往合浦,向北可由桂江上溯桂林兴安经灵渠进入湘江水系,水路四通八达,既可将铸钱原料运到梧州,又便于将铸好的钱币运往各地。
除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外,梧州在铸钱原料方面也具有优势。《宋史》中有“熙宁七年,梧州以铅锡易得”置监的记载,加上梧州附近的北流县又是广西当时的产铜基地,而贺州是产锡的重要地区,铸造铜钱所需的铜、铅、锡等原料问题就很好解决。有了原料之后 ,铸钱还需要有技术。
中国钱币学会会员、梧州学院西江流域民间文献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 余天佑:“梧州在唐宋时期,在宋代以前,冶炼和铸造技术在岭南已经是很有名气的了,比如说南汉的铜钟,还有唐代的一些铸造,特别是生活用具,比如说那个铁锅,在整个岭南地区都是挺有名的,所以这个技术,还有这个人才,就是工匠,已经是具备有这个条件。”
古往今来,钱币都是由中央政府铸造颁行的,能被中央政府设监造币的地方,其商品流通的经济实力必然举足轻重。北宋时期,梧州经济发达,商品经济的快速发展决定了需要更多的货币进行流通,加上梧州具备以上种种优势,设立钱监便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宋代梧州元丰钱监遗址,是广西境内唯一经考古发掘最为完整的宋代钱监遗址,也是广西迄今发现规模最大,铸钱作坊遗迹保存较好,遗存物种类丰富的铸钱遗址。1981年被列入广西壮族自治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上世纪60年代初,国家有关部门决定在梧州钱鉴村桂江边兴建造船厂(即今桂江造船厂)生产小型舰艇,以支援越南的抗美战争,1965年8月中旬,在土方工程施工时,参加船厂义务劳动的梧州一中师生和土方队工人发现了大量炉渣、坩埚、钱币等。工地负责人马上向梧州市文化部门报告,自治区立即派出广西文物工作队会同梧州市文化局对遗址进行抢救性挖掘。
中国钱币学会会员、梧州学院西江流域民间文献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 余天佑:“这次发掘就发现了有钱币、有生产工具、有生活用具,主要就是这几样,那个铸钱的东西总共发现了,坩埚大概有500到600个,还有一些炼渣,还有一些矿石,铜矿。在那个遗址当时考古发掘的主要就有崇宁通宝、崇宁重宝 、圣宋元宝小钱,还有元祐通宝,还有绍兴元宝,一共大概有8个年号的钱吧。”
1995年5月中旬,广西钱币学会组织有关专家学者组成考察队,对宋代梧州元丰钱监遗址及宋代贺州钱监遗址进行了实地考察,并发表了《广西宋代梧州、贺州钱监考察报告》。
与此同时,梧州市的相关专家黄宗汉、罗德振、李荫本、余天佑等人也先后对元丰钱监及其铸钱情况开展了持续的研究。
中国钱币学会会员、梧州学院西江流域民间文献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 余天佑:“我在中国钱币学会,还有广西钱币学会、梧州钱币学会的支持下,近20年来主要就是对这个遗址的遗存物进行研究。主要发现是,第一,铸钱遗址的面积,原来博物馆写的是10000多平米,现在我们经过实地考察,应该是50000多平米,2014年区考古研究所已经确认是50000多平米。第二就是发现翻砂铸钱技术的遗存物,还有发现炼炉的炉壁,还有一个就是考证了铸钱的不是8个年号钱,一共大概是13种年号钱。”
中国钱币博物馆的周卫荣教授认为,翻砂工艺是中国古代铸钱业的重大发明,它对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对推行钱币的标准化生产起到重要作用。
中国钱币学会会员、梧州学院西江流域民间文献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 余天佑:“翻砂铸钱不用一个一个来做,就是用一个母钱就可以铸出很多的钱了,一个母钱在那个沙模印好那个钱币模后,倒进铜水或者铁水,它一版就可以做100多个铜钱或者铁钱。”
宋代铸钱是根据朝廷颁布的母钱作模,采用母钱翻砂工艺进行铸钱。钱币的字体、形状变化不大,金属成分比例,朝廷也有严格要求,那么宋代梧州元丰钱监铸钱还会有何特别之处呢?
从2007年开始,余天佑等人多次把梧州元丰钱监的铸钱送到自治区地质矿产测试中心进行检测,检测结果显示:铜、铅、锡的成分比例与同时期其它钱监铸钱的配比基本一致,唯独铁元素的含量比同时期其它钱监铸钱的含量高出许多,究竟这是矿石中含铁元素较高造成的,还是人为添加了铁元素呢?
中国钱币学会会员、梧州学院西江流域民间文献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 余天佑:“2014年我们梧州市政府委托区博物馆、区钱币学会进行了一些专题研究,后来经过专家,集中了我们中国一些高校的冶金考古的专家进行分析,确认我们梧州元丰监的钱币它是有意添加进去的,就是这个铁元素,这个铁元素添加进去有什么好处呢?我们认为,第一降低生产成本,这是最重要的,铁和铜是两回事了,第二它也增加了这个钱币的硬度。”
元丰钱监遗址,位于现桂江造船厂的厂区范围内,大部分已被厂房覆盖,我们现在能看到的,只有江边这小片乱石滩及其对上的野草地一共约2000平方米的范围。在乱石滩中,我们发现了许多元丰钱监的遗存物。
据专家介绍,这片残存的炉壁上的石英砂层,能使炼炉的温度不会快速散失,起到保温的作用。在这片遗址中,我们还发现了一个与石英砂有关的非常重要的遗存物。
余天佑:“这个就是翻砂铸钱遗留下来的沙模残块,因为它接触了高温,所以它形成一层黑色的物质,这个就是石英砂,白色的。”
除了残存的炉壁和炼炉石英砂保温层、翻砂铸钱的沙模以外,我们在元丰钱监遗址还发现了炉渣、矿石等遗存物。专家告诉我们,虽然元丰钱监遗址大部分已经被厂房覆盖,但其实,在现约2000平方米遗址范围的泥土之下,很可能埋藏着更多元丰钱监的遗存物,这些遗存物也许对研究元丰钱监会带来新的发现。
主持人 张朝:“宋代梧州元丰钱监对研究宋代广西特别是梧州的冶金技术、铸钱水平,以及经济发展状况等具有重要价值。可惜的是,目前元丰钱监遗址大部分已经成为桂江造船厂的厂区。而令人欣慰的是,对元丰钱监遗址的保护和开发利用计划正在抓紧落实。这既是保护我们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也是对梧州旅游资源的开发,对发展旅游业具有重要作用。”
记者丨余凯 李永峰 陈浩 元宏铭
编辑丨曹欣
审核丨莫丽标 杨子雄
监制丨周春波